前 言
1637 年, 41 歲的法國人 笛卡兒 發表了他的 “談談方法” 著作。這部著作不但對歐洲哲學有重大影響,也引入了今天數學的基礎之一: “笛卡兒坐標”。可以說是一本經典之作。(著作的全各為 "談談正確引導理性在各門科學上尋找真理的方法")。
在書中,笛卡兒描述了他在學習過程中走過的道路。覺得大部分學問的基礎並不牢固,而且很多是虛假的。於是他決定尋找新的做學問方法。 他把這個新方法精簡為四則規條,這是第一條:“凡是我沒有明確地認識的東西,我決不把它當成真的接受。也就是說,要小心避免輕率的判斷和先入之見,除了清楚分明地呈現在我心里,使我根本無法懷疑的東西以外,不要多放一點別的東西到我的判斷裏。” (“談談方法” 第二部分;王太慶 譯)
在書中,笛卡兒解說怎樣用他發明的新方法來尋找知識,而寫出了 ”我思,故我在” 的名言 (“談談方法” 第四部分;王太慶譯作 "我想,所以我是")。
我在不踰矩之年也遇到相似的困境。我也做出和笛卡兒一樣的決定,用一種新方法重新去尋求知識。
曾子說:”吾日三省吾身”。我自知沒有做到,只有自我安慰,推說又有誰能在當今高壓的職場中有時間自我反省呢?退休後我曾經花時間學習與職業無關的雜學,驚覺很多我從前確信是真的事物,現在知道可信度不高,更有一些已經證實是假的。隨著年齡增長,我越來越懷疑自己的知識,令我對很多事物難分真假。迫不得已,便開始自我反省,正如笛卡兒一樣,我的結論是我一定要用一種新方法去重新尋求知識。我分析自己犯錯的原因,從而得到一些啟示。但是我沒有能力如笛卡兒一樣悟出精簡的規條,只能東拉西扯的談談我的錯誤和糾正錯誤的一些對策,希望對其他人有些幫助。
如果有興趣閱讀笛卡兒這本著作,請點擊以下鏈結:
談談方法 (王太慶 譯)
下面是 的 “談談方法” 1637 年第一版的扉頁:
我很少花時間去了解抽象的概念,而是對實用的知識感到興趣。很多哲學家把知識分為兩大類:”先驗”和 “後驗”。我引用維基百科來解說它們的分別:
“先驗(拉丁語:a priori,指 "來自較早的")和後驗(拉丁語:a posteriori,指 "來自較晚的"),是哲學中來自拉丁語的術語,用於透過對經驗證據或經驗的依賴來區分知識、證明或論證的類型。先驗知識是獨立於經驗的知識。例子包括數學、重言式和出自純粹理性(英語:pure reason,或稱 speculative reason, theoretical reason)的演繹推理。 後驗知識是依賴於經驗證據的知識。例子包括大多數科學領域和個人知識的各個方面。” (2025年文本)
簡單的說、後驗知識是我們與外界接觸而獲取的知識。我有興趣的是實用的後驗知識。因為這種知識對我們的生活有很大幫助。
有一個問題:我們怎樣知道自己的知識是正確還是錯誤? 這個問題的答案很重要,因為我們很多決定都被我們的知識所左右。
更基本的問題是:我們如何獲取知識?
自古以來,學者就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。 在希臘,柏拉圖、蘇格拉底等哲學家對此進行過討論。 例如,柏拉圖 (大約前 428年—前 348年) 至少寫了兩本這方面的書:《美諾》和《泰阿泰德》。後來的哲學家們一直對此進行探索。 例如,康德(1724-1804)就此相關的議題寫了三部大作 ( 《純粹理性批判》、《實踐理性批判》和 《判斷力批判》) 。在亞洲,中國人和印度人都研究了這些問題。 例如,中國在先秦時期有一部叫《墨子》的書,裡面《墨辯》部分深入探討邏輯和知識。 在印度,各種哲學/宗教流派都發展了相關理論。 我覺得亞洲的論述比較務實,比較適合這方面的討論。
古印度教學派有一個名叫 "尼亞亞學派" (又譯作正理派),以研究邏輯和知識論而聞名。 其他印度學派也為相關研究做出貢獻。 我引用瑜伽派的一卷古經文 《The Yoga Darśana》 中的一短句來幫助理解人們如何獲取正確的知識 (經文稱之為 "正知")。
第 7 經第 1 節:“知覺、推理、證詞、 是正知”(翻譯自 Ganganatha Jha 爵士的 英語譯本)。
譯者 Jha 爵士(1872-1941)是一位研究印度哲學和佛教哲學的學者。 他對該經文提供了注釋。 以下是他對上述短句的注釋摘錄:
感知:“內部器官通過感覺器官的途徑受到外部物體的影響 ”。 [基本上,這是我們的感官(眼、耳、鼻、舌、身)與外部物體相互作用而獲得的知識。]
推論:“推論的對象存在著某種關係,這種關係對於所有同質對象來說都是共同的,而與異質對像是分離的; . . . .。" [基本上,推理是應用邏輯和常識來推斷對象之間的關係。 例如,當我們看到一個物體在不同時間處於不同區域時,我們可以推斷該物體正在移動。]
證詞:“某個物體,被權威人士感知或推斷後,使用語言表達出來,以便將該知識轉移給另一個人。” [文中的 "權威人士" 主要是指我們信賴的人士。]
我的經驗是:依賴這三種渠道獲取的知識超過一半是錯的。所以我一大部分的知識也可能是錯的。在以後的網頁,我會詳細討論人們用這些渠道所遇到的困難。
雖然 《The Yoga Darśana》說知識有三種來源,值得注意的是:它們不是獨立的渠道,而是互相影響我們接收的知識。這也是為什麼這個問題是如此複雜的原因之一。
如何吸取知識只是其中一個問題。另一個問題是:我們如何保存這些知識,以便將來應用?
大多數人都用自己的腦子來記錄獲取的知識。
許多人認為人類的記憶類似於計算機硬盤的記憶:我們可以在硬盤中記錄事件,然後相當準確地回憶這些事件。 不幸的是,我們的記憶不是這樣運作的。 認知心理學家兼人類記憶專家 伊麗莎白·洛夫特斯 (Elizabeth Loftus) 表示:“人類記憶的運作方式有點像維基百科: 你可以進去修改它,但其他人也可以。”
基本上,我們的大腦可以不知不覺地改變我們的記憶。 這些變化可能是由我們自己和其他人引起。 這意味著我們記住的許多 “知識”,雖然它們在獲取時是正確的,卻是有可能被扭曲了,甚至與獲取時的 “知識” 相反。
退休後我發現越來越多事物我弄不清楚是真還是假。我問: 如何知道我的知識是基於事實而不是一場幻象。
在這個網站,我會詳細討論這些問題和我犯的錯誤,與及糾正錯誤的一些對策。
下一頁: 耳聽三分假 ; 眼見未為真